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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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2页)

次日,白榆君的帐内聚了些人,大多是他的心腹,气候乍暖还寒,一壶明前茶在炉上烤着,散着浅淡茗香。

几个人围着一簇炉火,也不拘什么主次宾客,更没有什么伺奉的小厮丫鬟,茶淡便自己添,觉得冷就自己挪窝,没什么规矩可言。

而在这随意氛围中谈论的话,却是处在杀伐之间,事关危急存亡。

白榆君轻呷一口面前的茶,好似谈论天气一般对苏岫开口:“你可知慎王背后有何势力?”

苏岫缩在距白榆君不远的暖塌上,她自幼便不喜饮茶,只觉得那味道又苦又涩,白榆君便给她讨了鲜甜的乳茶来,她捧着那茶盏,热气便蒸在脸上。

“王子皇孙本就财势雄厚,不然哪有那么大胆子起兵谋反,先帝乃圣祖皇帝嫡子,如今的皇帝不过是妖后扶上来的一个庶子,慎王与先帝一奶同胞,必定自视尊贵。”

苏岫漫不经心地应着,她还在京城做千金小姐时,大字没识上几个,却爱听人讲前朝史书。

如今的太后实则是继后,并无子嗣,先皇后早逝,膝下育有三子,嫡长子顺位登基,另两个接连谋反。

大周天子向来是贤能者居之,先帝却懦弱无能,苏岫时常试想,若她生在帝王之家,成了那怀王或是慎王,恐怕也免不得要反上一反。

本是同根而生,如何甘居庸人之下?

白榆君唇角微扬,浅笑道:“你说的是前朝之事,如今天下大乱,你口中的妖后权倾朝野,你可知慎王在朝堂之上凭何斡旋?”

“他在宫中有暗线?”

“不错。”

白榆君起身斟茶,姜统领接道:“军医可知慎王座下一个很有名的幕僚,月折桂?”

苏岫点头:“略有耳闻。”

“月折桂其实就是当朝国舅,冯知谦。”

苏岫眉目一凝,冯知谦其人实在是如雷贯耳,他位列三公,是当朝皇后的亲哥哥,实权堪比宰相。

“冯知谦恣睢跋扈,扎根朝堂,联络百官,与慎王内外勾结,只要两人还狼狈为奸,朝廷大军便绝不可能将慎王一脉尽数剿灭。”

姜统领叹道:“这朝廷看上去一潭死水,风平浪静,实则是暗潮汹涌,太后和国舅两股势力相互厮杀,难分伯仲。”

炉火忽闪,在白榆君眸中明灭,他戏谑道:“军医博学,不知可否听过‘黄釉双龙’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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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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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何典故?”

“前些年,恰逢晋州烧出来一批极好的黄釉瓷,颜色明丽,做工精巧,特选了几盏双龙纹高脚杯进贡,登时正逢冯国舅也在,不知是妖后授意还是皇帝自己的意思,总之他端坐龙椅之上脱口便道,‘娇黄娇黄,娇亡必黄’。”

苏岫明白皇帝这话便是借着瓷器暗喻冯知谦太过娇纵,于是问道:“那冯知谦说什么?”

白榆君笑意更甚:“他只是轻飘飘地走过去,把那御瓷砸个稀碎,撂下一句,‘一盏容不得双龙,想来陛下也见之不快,臣便替陛下动手。’”

苏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虽一早就知道这皇帝不过是名存实亡,却不想竟这般受辱。

想来这皇帝原是最不起眼的一个皇子,是圣祖皇帝下江南时,脑子抽了风竟胡乱与一娼妓云雨了一番。

那娼妓也算有本事,怀胎十月竟诞下龙凤双胎,自己却难产而死,或许是出于愧疚,圣祖皇帝将两个孩子都接回了宫里,还赐了封号和爵位。

一个封为最不起眼的忻王,赐名星图,一个随意封了个公主,赐名星鹭。

太后也是打得好算盘,她自己膝下无子,出身如此卑贱的皇子才好受她辖制,做她的牵线木偶,任她摆布。

“白榆君知道得如此详细,恐怕在宫中也有暗线吧?”

苏岫这话试探得太过明显,姜统领和扶风均是一愣,想不到她竟会如此大胆发问,不由得替她捏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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