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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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61章（第1页）

派去的人没能把赵官家请回来，曹皇后除了失望，更多的是担忧。一直到次日起来都还没什么精神。

曹家和她现在形势都不太好，她都怀疑若不是朝廷现在忙于处理鬼怪一事尚没有闲暇，恐怕官家都有心废后了，而且她相信朝臣们没有几个会出面阻止。

曹皇后忧心忡忡，面对一桌子特意令膳房精心准备的美味也无心下咽，提了几次筷子都觉得口里发苦，摆摆手又怏怏道：“剩下的都赏了你们。”

王尚宫看着心里发愁，皇后本就伤了元气现在还是食不下咽睡不安枕的，只怕还没等那些居心剖测的人攻过来，皇后自己就先垮了，这可怎么得了！

只是她知道现在的情形劝也无用，皇后位置保不住，养好身子也不过是被人多磋磨些日子。废后的下场，即便官家再仁义，也是绝无可能过的好。前头那郭庶人，官家一再让人妥善照顾又如何，皇后仁心又如何，还不是过的生不如死，处处被底下的人暗中欺辱。

而自家娘娘，一旦被废，有庞家那小贱人在旁边落井下石，怕是连郭庶人都比不上。

王尚宫越想越担忧，将左右宫人挥退下去，上前小声进言道：“娘娘，奴婢有一事想请娘娘斟酌斟酌。”

整个曹家现在都束手无策，不知该从何处获得一线生机，曹皇后对王尚宫也不抱什么希望。她倚在窗边望着外头那棵即将枯死的玉兰，没什么精气神的道：“你想说什么就说罢。”

王尚宫低声道：“娘娘，奴婢听说李五公子有个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正待字闺中。”

曹皇后滞了滞，来了些精神，坐直身子催促王尚宫，“你仔细说说。”

“是。”王尚宫看曹皇后有兴趣，自觉这主意没出错，当下把好不容易打听出来的事儿都告诉曹皇后。

“这李家小二娘名茹，外头人都称呼茹小娘子，平日也很得雍国公宠爱，只是身子不太好，加上庞夫人常年吃斋念佛不愿意费心为庶女筹谋，故此一直到今年都十六了，还不曾定下婚事。三月初的时候，李五公子求到李老驸马那儿，由李老驸马做主，有意定下鞠家长房嫡长子鞠茂知为夫婿，只是鞠家大夫人文氏有些不乐意，鞠老侍郎碍于文夫人长兄文相的关系，也不好勉强。”

“而且……”王尚宫神色古怪的笑了笑，“奴婢打听到济恩侯夫人因长女的婚事儿未定，李老驸马却把好女婿许给了雍国公府的庶女，在家闹腾许久，文家之所以不定，也有碍于这尾济恩侯夫人的缘故。”

曹皇后越听越是双眼发亮，迫不及待的确认道：“这么说这茹小娘子跟鞠家这门亲还没正式定下。”

王尚宫一拍巴掌，“可不是，不过奴婢揣测怕是快了。就算这大宋还在闹古怪，总不会像之前那什么虞姬闹的那般厉害，这鞠家怕是现在后悔着呢，只怕正在家里商量如何上门提亲。”她说完看了看曹皇后，小心提议道：“娘娘，您看是不是请咱们大夫人二夫人入宫一趟商量商量。”

“快快快。”曹皇后如梦初醒，整个人一下焕发出生机，吩咐王尚宫，“你赶紧拿了出宫令牌去国舅府，把两位嫂嫂都叫进宫里，我要问问曹家现下是哪个儿郎最出息。”

曹皇后这时候万分后悔之前为贤名儿跟娘家来往太少，以至于如今她竟连家里到底有几个侄子，哪些是庶出，哪些是嫡出都弄不清楚了，更别提哪些最本事出落的更好，哪些到了年纪还没定亲成亲的。否则她都不用叫人商量，自己就豁出去求官家赐婚。

这李茹，以前就算是雍国公的女儿，一个出身卑贱的妾侍所出，哪怕有李晔这个弟弟撑腰，怕是也不好嫁人。身体那么差，首先子嗣就是个问题。但李晔仙人弟子的身份曝光，李茹别说是庶女就是奸生女，怕也有大把人抢着要。至于身体的问题更不是问题，有李晔在，会让亲姐姐生不出孩子？再说了，实在不行，想要孩子纳妾就是，想要有李家血脉的孩子，和李家商议，从族里挑一个庶支的媵妾陪嫁就是了，只要李家肯将李茹嫁给曹家，曹皇后现在就敢答应李家提出的任何条件！

就是不知道鞠家那边如何，曹皇后目送王尚宫匆匆离开，心里捏着一把汗，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后宫，如今是杨德妃在管着，曹皇后让心腹出宫的消息自然瞒不过她，她和庞贵妃不同，断然不会一朝得势就翻脸不认人。不过因赵官家的交待，杨德妃还是将事情禀告给了赵官家。

赵官家闻言，正在整理衣裳的手就顿了顿，面上没什么表情的道：“知道了。”

这知道了三个字是什么意思，杨德妃也拿不准，只当尽了心。

赵官家在御案前坐了片刻，却是问起心腹高都知李晔的动向来，“五郎在哪儿？”

高都知忙道：“公子一直在横门偏殿候着，说等官家上朝完后再出宫查探那水中异类一事儿。”

赵官家一拍脑门，懊恼道：“是了，那开封府的公孙策被抓走还没消息，朕昨晚把五郎召进宫里，那包拯无法问询，只怕今日还要寻朕的麻烦。”

他也很关心这汴京再度出现妖魔鬼怪的事情，昨夜是太晚了，他又担心幼子歇在杨德妃处，不方便将李晔叫过来问话，这会儿赶紧道：“赶紧让五郎过来和朕一道用早膳。”

也方便他顺便问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高都知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点头哈腰领着李晔过来，而且不单是李晔，李晔怀中还抱着个梳了双丫髻的幼童。那白白嫩嫩的幼童被李晔抱在怀里，一双大眼里都是笑意，嘴里不停的喊哥哥。只是这幼童虽生的白嫩可爱，但白的面上几乎没什么血色，一看就知是先天失调，身体不好。

赵官家看到李晔抱着幼童却是笑的眼角皱纹都堆积在了一起，“五郎怎把曦哥儿抱来了。”

这幼童，正是赵官家目下唯一的皇子赵曦。原本是叫三郎的，但因赵曦身体不好，所以赵官家下令，宫里上上下下都不许称皇子或是三郎，而是给他降了一辈，叫曦哥儿，以此求上天垂怜，庇佑赵曦顺利长大。这跟民间小孩取贱名乃是同一个意思，但看这三四年赵曦吃药比吃米还多，常年病歪歪的模样，显然上天并没被赵官家一片拳拳爱子之心所感动。

赵官家之所以寻求修仙之法，令陆法衣等人炼制丹药，其实也有一多半是为这个儿子。不过现在么，赵官家有了新的希望。

李晔把赵曦放下来牵着走到赵官家面前，行礼道：“侄儿见过表叔。”

赵曦也摇摇摆摆的叉腰行礼，“儿子见过阿爹。”

赵官家听见更是开怀，乐呵呵道：“免礼免礼，五郎啊快来一道用膳。”又伸手摸摸赵曦的头，眼中慈爱几乎要满溢出来，“曦哥儿啊，挨着你五哥好好坐下吃饭，不许调皮。”

赵曦不悦的嘟起嘴反驳道：“我不调皮的，五哥疼我。”他说完就揪着李晔的衣摆使劲晃了晃，追问道：

“五哥五哥，你是不是最疼我。”

“疼你，先吃饭，等会儿五哥给你好吃的果子。”李晔捏了捏他的脸，把人抱起来放在自己旁边的凳子上。

李晔自小跟雍国公出入宫廷，和赵曦自然是熟识的。说也奇怪，赵曦因常年吃药，又是唯一活下来的皇子，性格其实颇为古怪，和赵官家宽仁的性情全然不同，是个不太好伺候的小皇子。别说宫中奴婢，就是宫里的公主们，赵曦都不喜跟他们一道玩耍，对杨德妃娘家几个侄儿也是不假辞色，每常一起玩时都会闹出些事端，哪怕杨家孩子都让着他也不行。唯有李晔，赵曦自几个月时看见李晔就极其喜欢，李晔被雍国公带出宫时，赵曦还哭闹过好几回，弄得赵官家不得不常常将李晔留在宫中住几日。也就是年初，赵曦满了三岁，能听懂些道理，李晔也有十三，实在不便再在宫中住下，这才入宫的少了。

这不今日赵曦一起来听说李晔入宫，就自己牵着他养的狸奴堆霞去找李晔玩耍。李晔心知赵官家如今是极希望看见他和赵曦亲厚的，这才会顺势就将赵曦抱了过来，果然看到赵官家欣慰开怀的神情，李晔对待会儿要说，不要忽悠赵官家的事情就又有了几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