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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尔伦又一晚上没能睡着。天还没亮,他就进厨房去准备夏尔小姐的骨头了。
于是,当拉布拉多犬循声探进头时,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青年披散着一头金发,高高举起刀,带着莫名的狠意,狠狠剁在连血带肉的牛腿骨上。伴随着钢与骨质的碰撞巨响,血沫和肉渣飞起,溅到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弄脏了白衬衫。但魏尔伦此刻竟毫不在意,又一次举起刀,朝原处狠剁下去……
这架势不像是剁牛骨头,像是杀人分尸现场。
——事实上,正常人都不应该这么用刀去直接剁牛骨,夏尔小姐也不会这么吃骨头。
夏尔小姐缩起脑袋,想要悄悄离开这里.
可就在这时,魏尔伦哐地一声扔掉被他砍缺的刀,转身走了过来。
他散着发,挽着袖口,衣服上到处都是自己弄上去的血末,活像是刚完成工作的杀人魔.
魏尔伦环住本能性后缩的拉布拉多犬,凑上前去。
“你知道吗夏尔。”他神经质地喃喃道:“另一个我,他杀了阿蒂尔。”
“阿蒂尔是因为他死的,是因为另一个我死的。”
夏尔小姐眨眨眼睛.
“我原本一直以为他跟我不同,可我昨晚上一直在对比,发现我们两个其实是一样的。”
“他的行为,只要稍作调整,就是我。”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本来也……”他逐渐语无伦次。
夏尔小姐在他怀里拱了拱,冲他脸上干净的地方舔了几下,哈着气。
“…”
魏尔伦叹了口气,放下夏尔小姐,准备去把脸洗干净。
衬衫就干脆扔了吧,免得阿蒂尔看到紧张。
无论怎样,他还是接受不了兰波间接因为他死去的事实,哪怕是另一个世界。
哪怕,另一个他所做的一切,他在相同情况下多半也会照做。
在相同情况下。
我们确实有很多不一样。魏尔伦从水里抬起头,有些失神地想。
我没有凭我的主观意愿杀过人,我没有被做过人体实验,我其实没有被组织当作工具利用,阿蒂尔对我告过白,因为我们是恋人,所以他在中也的问题上没有这么强硬……
他确实要幸运得多。
否则,他们的结局可能相差不甚远。
魏尔伦还在给头发擦水时,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了。
今天是七天的最后一天。
出乎意外地,他没有意料中的滔天负面情绪。没有必须接电话的不耐烦,没有刚听到对方身世时的难以置信,也没有他昨天得知真相时的怒气与今早的愤恨、恐慌与混乱。
只是另一个运气坏太多的自己罢了.
他摁下通话键,却没有说话,把手机放在一边,继续擦他的头发。
对方也没有说话。
两个同生同源、却因命运的不同把戏截然不同的人隔着两个世界,在沉默里审视着对方。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片刻,吊钟的钟摆晃啊晃。
“我们之间应该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魏尔伦最后说道。
十二号,或者说另一个魏尔伦,叹了口气.
“其实波及到你的这种异能不具有强制性,哪怕你不回答我,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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