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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恬整颗心都颤抖了起来,随着时懿的胸腔起伏在共振。
她叫她“来来”,她问她“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傅斯恬僵直着脊背,一动不动,犹恐在梦中,两行泪无声地就滚落了下去。
心脏酸痛到要无法呼吸。
她知道时懿是有多骄傲的人、说出这样的话,该是有多难、多认真的。
从时懿红着眼离开后一直盘旋在她心头的猜想,终于得到了证实。可除了无法克制的欢喜,她心底更多的是痛苦与心疼。
她还是误了时懿吗?
并且,一误多年。
她一直以为时懿是抱着报复与嘲弄自己的心思在与自己接触的,可原来这些年里,时懿也真的没有放下、真的还爱着她的吗?
那她的擅自离开,对时懿来说算是什么?
她攥着拳头,忽然痛到无法自已,佝偻在时懿的怀里,低下头,忍哭忍到浑身颤抖。
时懿眼底的泪,瞬间也跟着滑落,打湿了傅斯恬的脖颈。
她把傅斯恬抱得更紧了,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颤抖着,轻轻柔柔地蹭,像抱着一个易碎的梦、又像在抱着一只同样僵冷的小兽,互相取暖。
不论什么答案,她想,她尽力了,此生无憾。
傅斯恬所有的坚持与理智,都在她的泪水、她的温柔、她的脆弱中分崩离析、瓦解殆尽。
那是她做梦都渴求的怀抱、至死都想追随的人啊。
可是,她真的真的有资格再拥有一次、再被爱一次吗?
她抖瑟着胸腔,止住了哽咽,抓握着时懿圈在她腰上的手背,侧转过身子望向时懿。
黑暗中,时懿跪坐着,墨发凌乱,乌眸盈着水光,鼻头红红的,似有万般柔情。
傅斯恬心口又胀又痛,那一句“时懿,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怎么都说不出口了。再说出口,她怕是对时懿的羞辱了。
无力抗拒,也舍不得抗拒。她眼睫一颤,一颗泪珠又静静地滚了下来。
时懿抬手用大拇指帮她擦拭,没说话。
傅斯恬咬着唇,呼吸都要随着她的触碰颤抖起来了。
“时懿……”她指甲陷入手心,终于艰涩地开口了。
“嗯。”时懿手僵了一下,收了回去,蜷缩着贴在大腿上,安静的等待着她的下文。
她的眼底,有不加掩饰的不安。
傅斯恬的心又剧烈地收缩了起来。她何曾见过她从来从容不迫、自信沉稳的女孩露出过这样的神情。好想不顾一切地拥她入怀,可她不可以。
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望进时懿的眼底,说出口:“时懿,我是江存曦。”
时懿愣了愣,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地回答:“我知道。从出游发现你香菇过敏后,我就确定了。”
傅斯恬从心底里打了个颤。她果然一直都知道。她用尽力气绷直身体,继续说:“我骗过你、放弃过你、伤害过你。”
时懿说:“我知道。没关系了,都过去了。”
傅斯恬克制住羞耻和痛苦,声音越发干涩:“我爸爸……我爸爸是杀人犯,我是杀人犯的女儿,我的身体里,流淌着恶劣的基因。”
“江存曦,从一开始我是不是就不应该相信你。恶劣的基因果然会遗传的吧。”刻意遗忘的、那一年口不择言的话语,忽然像一柄利剑,裹挟着往日的风雪,穿破鼓膜,直入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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