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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一场汹涌的雪灾后,瑜洲城内的第二场雪下得十分温柔。
这阵艳阳雪,为午后的闲暇时光添了份和煦的意境。
陆旌偏头,看了眼抱着他手臂睡得香甜的顾宜宁。
如他所料,小姑娘仿佛怕被姜家人寻仇似的,这几日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桌子上都是些乏味复杂的军机折凑,她随手翻两页后,许是怕打扰他,便拄着头闲闲地看向窗外,任由思绪乱飘,看着看着,缓缓阖上眼眸,又是一阵浅眠。
陆旌轻手托住她的肩颈,欲图把人抱到床上。
顾宜宁耳后肌肤娇嫩,被男人手掌上的薄茧磨了一下后,眼睫轻轻颤了颤,朦朦胧胧地抬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陆旌的下颚和喉结。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两人姿态亲密,呼吸交缠在一起,暧昧至极,她手指动了下,自觉坐直身体。
陆旌看着她脸上突然漫起的一层赤色,有些好笑地问,“做了什么梦?”
顾宜宁眨了眨眼,视线恢复清明,她总不能说,自己醒来后被美色冲击地有些缓不过来神,青天百日下,差点就要?吻上去。
她生硬地挪开目光,心虚道:“没做什么梦。”
陆旌也?不逼问,只道:“若是闲来无事,可让人陪你出去逛逛。”
顾宜宁愣了下,脱口而问:“你是在嫌我烦,要?赶我走吗?”
“没有,”陆旌看她的眼神仿佛多了些什么,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语气依旧温和,“是怕你无聊。”
“不无聊,”她说完后数了数那摞折子,数量跟睡之前相差无几,眼眸稍弯:“殿下半个时辰只批了两封,好慢。”
陆旌看着不断扰乱他注意力的罪魁祸首,笑了笑,没否认。
顾宜宁故意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从他手中夺过墨笔,认真道:“你把处理这些事态的法子说给我听,我来替你写字。”
她肩背挺直,看起来很乖。
陆旌就这么由着她做,享受难得的清闲。
小姑娘的字,方正规矩,软绵无力,猛一下出现在折子上,看着有些违和。
字迹晾干以后,他用手指抚了抚纸张,眼中笑意未敛。
顾宜
宁悄悄看了他一眼后,惊觉自己又被笑话了,语气很酸,“要?不要?帮夫君找个笔墨矫若惊龙、神韵超逸的美人过来服侍呀?比如殷六小姐?”
陆旌长臂放在一旁,怔了下,皆力压平唇角,道:“这些陈年旧醋,什么时候才能吃完?”
小姑娘反驳:“我说的明明是事实。”
陆旌不语,顺着她的话想起从前。
少时,他督促小姑娘练字的时候,曾专门命人买了些字帖,让她照着临摹。
不学无术的人懒懒散散地趴在桌上,艰难又憋屈地在纸张上描红,写了几页后,从里面掉出一张书信,她好奇地打开,看见了一行行含情脉脉的诗句,署名为殷氏六女。
小姑娘捏着信纸,抿了抿唇,把它夹回书中,一言不发就要离开。
他以为这又是因为贪玩而准备偷偷溜走,把人捉到后便加重语气说了她两句。
话落下,滚烫的眼泪就掉了在手背上,甚是灼心,他一下子乱了心神,低声轻哄。
良久后,哭倒是不哭了,但也?不理人。
陆旌是后来才发现那封书信的,再?去相府的时候,她板着脸,义正言辞地告诫,“父亲跟我说,若一个男子有了心仪的女子后,就让我离他远些,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你走吧,以后都不要?来了。”
轻飘飘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仿佛利刃剜心一般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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