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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萨7姐妹初见（第2页）

刚刚说话的那人回答，‘台尔马家族的凯斯宾，净化一切的白色火焰，除了这个名号以外一无所知。’

纳拉扬先生打断了这些话题，‘这些阴影山脉以北的事情暂时还影响不到我们。但还有一件大事，火泪之日的一名主要幸存者，佳玛拉将军，一直以极快的速度带着她的几百名萨兰德籍亲兵向我们这里前进。上次我得到消息时，她已经到了卫耶哈堡，说不定在两三天之内她就可以抵达沙瑞兹。无疑她会带来一场剧变，而且她出身勒贝尔家族，幼年时受过不少虐待，非常仇视影舞者，我们在她眼皮底下得小心一点。’

最开始说话的那位导师问，‘宫里的最新情况呢？’

丽萨回答，‘苏丹正在养伤，他最先是不相信北方过来的急报，等消息确定后，就时而大笑时而大哭。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这次苏丹的精神状态绝对不会再恢复了。很难预测一个精神失常者的行为，但战争是确凿无疑的。今天他刚刚下达严令要求国内所有领主动员军队，贵族们也被要求全部前来沙瑞兹，商讨火泪之日后世界局势的大变。等佳玛拉的部队到了，说不定会有新的变化。’

所有人都看着丽萨，那位北方面孔的导师激动地对她说，‘整个世界已经大乱，伟大的时代就要来临了，一定要抓住机会。’

丽萨点了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3）

苏丹的身体和精神状况都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但他还是坚持亲自出城迎接佳玛拉。十几个奴隶抬着一顶巨大的轿子，将苏丹运送到北城门，近身侍卫队和一部分首都卫队的士兵在旁保护。宫廷中的所有要员，包括丽萨和纳拉扬在内，全被要求陪同。不少市民被这种稀奇的景象吸引，也都聚到附近围观。一时间，沙瑞兹的北门附近聚集了数万人，就好像在过节一样。

丽萨和往常一样坐在苏丹旁边，纳拉扬站在不远处，此时丽萨已经知道纳拉扬身边那三位仆人都是影舞者。她一边思量着佳玛拉到达后首都的局势会发生何种变化，一边也隐隐有些期待。

丽萨听拜巴克用欣赏和亲切的口吻讲过不少佳玛拉的故事，在苏丹眼里，佳玛拉和莫盖巴并列，算是当世最优秀的萨兰德人。除此之外，在民间故事中，这位佳玛拉小姐也是一个传奇人物，不过关于她的形象有很多种版本。丽萨也没法确定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既然佳玛拉有勒贝尔家族的血统，她必然正常不到哪去。

经过一段不算短的等待后，一支骑兵队伍出现在了视野中。他们队形整齐、行动迅猛、气质威严，虽然只有数百人，却给人一种千军万马迎面冲来的感觉。看到城门口的阵仗后，骑马战士们变换队形，结束了行军状态。队伍中没有一个人认为有必要在苏丹面前摘下头巾以示尊敬，但他们在首领的带领下拔出弯刀，高高举起，向拜巴克致敬。所有人的动作整齐划一，干净利落。

丽萨终于看见佳玛拉了，她身着与沙漠同色的轻型皮甲，手臂上戴着样式奇特的护腕，脚上则是传统的萨兰德皮靴。她还戴着一顶萨兰德头巾帽，腰间佩戴一把弯刀和长短不同的两把匕首，后背上背着一面皮质圆盾，几根短标枪，和一杆骑枪。

除了胸前的几枚意义不明的徽章以外，佳玛拉的打扮和装备与她身后跟随着的士兵们没有任何区别。但没人会把她当成普通士兵，她的身形优美而又富有力量感，就算一动不动地骑在马上，也无法忽视地让人觉得高贵、骄傲、强大。她的全身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这双眼睛神秘、美丽，没有任何情感，就如同两潭秋水一样，但丽萨却觉得这双眼睛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她的举止既不谦卑也不高傲，只是无比的平淡、自然，让人觉得理所当然，不容置疑。

丽萨无比专注地看着佳玛拉，这些年来，丽萨经常幻想逃离拜巴克去投奔她，现在，丽萨终于见到她了，自己应该找机会去用亲缘关系套套近乎吗？和当初的亚布鲁大人一样，丽萨也无法从佳玛拉身上感知到任何情绪，但丽萨莫名地从她身上得到了一股安全感。佳玛拉环视四周，观察拜巴克的随从队伍时，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了丽萨，她盯着丽萨看了好几秒才移开视线，丽萨感知到了一股微弱但非常明显的好感，这让她一阵激动。

佳玛拉骑马来到苏丹的轿子下面，一言不发，用平淡的眼神看着阿马尔，就好像在观察一具尸体一样。阿马尔假装没看见她，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丽萨从他身上感知到了各种复杂的情绪。

突然，拜巴克一声大喝，‘阿马尔，你是傻了吗？你姐姐叫你滚开！’

阿马尔表情淡然地走到纳拉扬旁边的位置上，佳玛拉骑到苏丹的轿子旁，和他一起进城。

跟在佳玛拉后面的是三名副官，再后面是二十名精锐，其他数百人被安排驻扎在马穆鲁克军团的营地附近。

纳拉扬向丽萨做了几个手势和口型，简单地告诉她那三名副官就是大名鼎鼎的宴会三贵族。丽萨当然了解他们的情况，这三人富有戏剧性的经历在萨兰德境内无人不知。伊拉玛堡领主拉斯维波耶，特拉玛堡领主乌斯凯波耶，加米耶德堡领主鲁达波耶，他们三个是中央隘口地区最有影响力的大贵族。第二次内战结束后不久，库吉特汗国进攻中央隘口，由于拜巴克苏丹的鲁莽指挥，萨兰德军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后来，因为内部争端和补给问题，库吉特人撤回高原上，苏丹在沙瑞兹大肆庆祝，吹嘘这场所谓的胜利。那三位大人在一场宴会上公开质疑苏丹的军事能力，结果被要求回家召集自己的部队，和拜巴克在战场上一较高下。

那三人品德高尚，不愿引发战争，于是把家族事务交给小辈们管理，自己流亡到纷争之地去做佣兵。结果他们刚好加入了刚刚结束重组改编的猫之团，自此就一直忠心耿耿地在伦芙芮麾下作战。再之后，第三次内战爆发，在他们的介绍下，伦芙芮进入萨兰德帮助拜巴克指挥部队。苏丹赦免了他们，并且还给他们很多其他奖赏，但他们不愿离开伦芙芮身边，拒绝了回家的机会。一直到不久前，他们又不知如何从火泪之日中幸存了下来，作为佳玛拉的副手一起前来沙瑞兹拜访拜巴克苏丹。

队伍进城时，丽萨和佳玛拉的距离很近，她一直期待着佳玛拉能和她说些什么，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上的示意也行。但自从在城门口商量好城外营地的情况后，佳玛拉就一直保持沉默，她的随从也是一样。丽萨发现自己可以从很多人身上感知到巨大的悲伤，尽管在外表上看不出来。他们走在苏丹身边，就好像一列幽灵一样。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抵达皇宫外围时为止，苏丹给佳玛拉和她的随从们安排了一座华丽的侧殿居住，结果佳玛拉和宴会三贵族都认为那座建筑物的外形不适合防守，拒绝住在那里。苏丹只能让他们在皇宫边上选了一座中意的宅院。安排好这些杂务后，所有重要人物都被邀请参加大殿中的欢迎宴会，这场宴会预计一直持续到深夜。

佳玛拉从罗多克一路带来的那些月神信徒摘下头巾，和正常人一样开始用餐，但他们在吃饭时仍然背着标枪和盾牌。佳玛拉本人站到大殿中央，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她自从上次离开萨兰德以来的一切经历。丽萨对其中讲到伦芙芮的部分非常厌恶，但还是听得很认真，她发现佳玛拉清冷、坚定的声音讲起故事来非常动听。

终于，佳玛拉讲到了火泪之日，她开始使用各种手势增强语气。她讲到卑鄙的背叛、恐怖的屠杀，她讲到天选者离去时的优雅、平静，她讲到葬礼上的火与眼泪，她诉说着弥漫在每个人心头的悲伤和绝望。最后，她正式代表猫之团请求萨兰德苏丹国的援助。她说，当苏丹在第三次内战期间陷入绝境时，天选者南下帮他平乱。现在天选者的帝国一片大乱，她谦卑地请求苏丹北上协助恢复秩序，并为天选者复仇。

在她使用各种激动人心的言辞谴责阴谋的幕后主使葛瑞福斯时，艾雷恩带着十几名随从回来了。丽萨颇为不解，帮助佳玛拉的部队进驻营地需要这么长时间吗？而且艾雷恩的随从似乎有点多了，都城卫队里并没有这么多受邀参加宴会的人。

此时佳玛拉的话彻底说完了，她带来的不少人都留下了眼泪，苏丹也泪流不止。他努力站起来，用恐怖的声音大吼着发誓，宣布一定要组建北伐军，讨伐葛瑞福斯，以及其他自立为王者，帮助伦芙芮选定的继承人收复失地。

丽萨可以明显感觉到，苏丹的决定一经宣布，在场的所有本地萨兰德人都极为愤怒。不久前，沙瑞兹大祭司公开表示伦芙芮的死属于罪人遭受神罚。想必在本地贵族们看来，消耗大量萨兰德人的鲜血去为一个异教徒罪人复仇显得非常莫名其妙吧。

佳玛拉也摘下头巾，坐在苏丹身边开始用餐，一边吃东西一边讨论着什么。丽萨终于见到了她的真容。佳玛拉今年实际上只有二十五六岁，她的皮肤像月光一样白皙，秀发和眼眸像夜色一样漆黑，她的面容显得坚毅、干净利落，但也不失清秀美丽。总之，她的面貌和气质完美符合丽萨对姐姐的一切幻想。

突然，鲁达波耶拔出弯刀，砍向艾雷恩的一名随从。在场的月神信徒们听到拔刀的声音后立刻全部拔出弯刀，摘下盾牌，准备战斗，佳玛拉隐隐护在苏丹前面。大殿的正门不知被谁打开，上百人冲了进来，和艾雷恩的手下们合在一处，开始攻击殿内的苏丹近身侍卫队以及佳玛拉的手下。

显而易见，这是艾雷恩不知怎样成功鼓动起了都城卫队的至少大部分成员，准备发动政变，第一步就是刺杀苏丹和佳玛拉。丽萨猜测很可能是一大批月神信徒的到来引爆了某些军官的不满情绪，给了本就居心叵测的艾雷恩可乘之机。说实话，情况非常严峻，除了都城卫队以外，沙瑞兹城内没有其他大规模的武装力量。如果作为苏丹亲信的都城卫队真的全部叛变，他们很容易就可以控制整个城市。

叛乱者冲入正门后，立刻受到了连续两轮标枪齐射。之后就是一场混战，佳玛拉的二十多人和阿马尔手下的三十名近身侍卫合力迎击艾雷恩的百余人。艾雷恩对局面显然并不满意，先是奇袭失败，之后他好不容易秘密调来附近的上百名亲信又在瞬间减员五分之一。但人数上的优势还是在叛乱者那边。

丽萨最开始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她立刻就意识到这不符合阿尔瓦公主的性格，她的表演任务并没有随着伦芙芮的死而结束。她一边从墙上摘下一把武器，装模作样地挥舞，一边观察战局。阿马尔和他指挥的士兵聚集在苏丹的王座周围，这是叛乱者的主攻方向。佳玛拉带人向大门的方向突进，她战斗起来就像是在跳舞一样，灵巧、优美的几个动作过后，就有数名敌人倒地，她的部下也展现出了极为高超的战斗技巧。很快，佳玛拉关上了大门，艾雷恩在此前带着两三个人跑了出去。

‘真是一场有趣的欢迎宴会，’佳玛拉用平淡的语气说，然后坐回自己之前的位置，‘鲁达波耶，请你带几个人看守大门，其他人继续用餐吧，这里已经没什么我们能做的了。’

她那些没有任务的部下真的继续开始用餐，拜巴克用恐怖的音量怒骂着什么。不久，艾雷恩带着三四百人回来，包围了大殿，但他没什么能够破开大门的手段。城市里响起了各种混乱的声音。

一个小时后，艾雷恩的队伍受到了背后袭击，苏丹在佳玛拉的要求下当场任命她为新的都城卫队大统领，然后佳玛拉打开大门，杀了出去。丽萨看见她亲手砍下了艾雷恩的头。再之后，佳玛拉带领新来的部队去别处清理其他叛乱者。

后来，丽萨得知，守卫东门的一个大队拒绝参加叛乱活动，因此艾雷恩的人没能完成对沙瑞兹城的封锁，这导致驻扎在城外的马穆鲁克军团和新来的月神信徒一起冲了进来。

第二天，佳玛拉开始重建都城卫队，阿马尔则开始想办法把苏丹的近身侍卫队补全人数，这是个艰巨的任务。因为很难找到血统足够高贵的人来这支光荣的队伍效力，考虑到不久前刚刚有两名侍卫被苏丹亲手打死，招募工作就更难了。